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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不著地安頓》"The Cloud That Was Grounded" 藝術家專訪:Hannah Ho


  1. 為何把展覽命名為「不著地安頓」?您想透過這次展覽傳達什麼訊息? 


-主題最主要是想敘述「逃與困」的,但又不想直接用「逃與困」作為展覽主題,而是想帶有詩意地去表達「逃與困」,所以就用了「不著地安頓」作為展覽題目。但我常認為語境要貼合那個地方的文化,所以很難去直接將「不著地安頓」翻譯成英文,而且中英文的語境是配合得到。所以我就取用了「逃與困」作為主軸,思考分別在中文和英文語境下的「逃與困」,然後就成為了今次的展覽主題「不著地安頓」(The Cloud that Was Grounded)。


英文名字 “The Cloud that Was Grounded”指的是一種迷霧(Obsecurity)也是一種困。簡單說其實就是霧,但霧如何可以更有詩意地表達?所以就選擇了這個英文名字,並且不是中英文直譯的方法去呈現。



2. 「逃與困」是你這次展覽的一大主題,那種相互依存亦為所困限是源於您對城市的觀察與記憶嗎?


-「逃與困」最主要是一種情緒,來自於我這一年來的情緒。


我認為情緒是由你的生活上,遇到的人與事而塑造的,情緒也很視乎你生活在一個怎樣的環境。所以即使「逃與困」是從我的個人情緒而生,但當我與朋友集思廣益的時候,發現大家都有各自的「逃與困」。然後我就思考可以將這個情緒的開放性擴闊,用自己的方式、用陶瓷去敘述「逃與困」。但這種「逃與困」沒有一個特定的定義,每人都可以將自己「逃與困」的情緒代入作品裏面,投射自己處身「逃與困」狀態。



3.  在您的創作過程中,是以收集回來的建築樣本或現成物作為出發點,還是選取適合的物件與陶瓷組合呈現?


-這個是雙線發展的。我本來在未接觸陶瓷之前就已經在建築公司工作,一直有收集相關物料的習慣,所以很自然也會成為我創作的一部份。到開始做陶瓷後,我就一邊製作陶瓷的部份,亦沒有停止收集這些物料。當做到某個階段的時候,我就會思考如何將兩者拼合,拼合時會視乎陶瓷創作部份的物料與型態作決定。有時基於建築物料已經有一個固定的方式,就會用陶瓷的部份去遷就它。而有時陶瓷的部份已經固定了其型態,我就會通過切割建築物料去遷就它。以上這些考慮會在創作中段時發生。


開始時永遠都是雙線發展的,創作去到某個階段就會將兩者結合,推進下去時或許會再將兩者分開。是分不清的,沒有一個特定的做法。



4. 您的作品通常以陶瓷與現成物並置的方式呈現,您是如何平衡兩種媒介去呈現您的創作概念? 


-開初時會很介意,覺得自己是做陶瓷的,會介意有非陶瓷的物件在我的作品中出現,亦會質問「為什麼要選取這一個物料?」之類的問題。到這次展覽就覺得不需要太介意一定要是陶瓷,或一定要是運用建築材料。因為選用這些物料的原因,可能存在於我的背景、生活習慣、或工作。這些都是獨特且個人的來源,亦是一個特有的 “Artist's touch” 或 “Artist's approach”。


而去到平衡的部份。我認為這視乎到美感,或想表達的意思。而只要該物料可以達到理想的效果,對平衡就沒太大的所謂,即使該物料佔據了整體作品的很大部分。以一整個展覽,整體且宏觀地去看的話,就不需要就著一件作品而過於糾結平衡的部份。因為我覺得自己的作品需要以宏觀、整體的角度去看,像一個城市和城市記憶。用整體來說,就會覺得平衡得到。



5. 在展覽介紹裡,您有提及過您的創作是受到寄生建築的啟發。您能介紹一下寄生建築是怎樣融入到您的創作中嗎?


-寄生建築是我在創作畢業作品時其中一個資料搜集的部份。寄生建築通常都會出現在一些活化建築中,因為不能夠拆除主建築,但又要適應城市的變化而加添用途,便會在主建築的基礎上,運用現代物料去建立一個新的建築,或建立一個新建築依附在舊有主建築上。在資料搜集中發現香港很少有類似的參考,就算有活化建築的例子也相對保守,並沒有一些有趣的引用可以發展我的創作。我開始思考香港這個語境或環境下,寄生建築是什麼呢?會否就是潛建、搭棚?如果用這個角度切入就很有趣,而且很多資料可以參考。所以主要就以搭棚和潛建物的方向、形成去觀察。


而今次展覽的作品很多都是依附的結構,都是靠物料之間互相依靠著對方去生成結構,例如有些作品只要缺少某些部件,整件作品就會倒塌,必須是要互相倚傍著才能成形。寄生建築的概念存在於不同物件之間的互相依附,例如展覽其中一件作品(圖一),需要兩件物件的鋸齒紋吻合,加上索帶,才能令作品看上去危險但實際上很牢固。那種依附的關係很強烈,亦很密切,既危險又安全,也挺適合香港的寄生建築的情況。


圖一


6. 最後,在陶瓷製作中經常會在燒製過程中出現差池。您會如何應對這些不如理想或不完美? 


-我覺得那種完美或不完美很約定俗成,每一個人對完美的定義都不同。有些人的「完美」可能是我做一輩子都未必達到的,所以首先就不需要去介意完美不完美這件事。另外就是作為一個做創作的人,可以去重新定義個人美學。其實我不少作品都是損毀的,有些是不小心弄爛的,有些是損壞太多已經可以控制到如何爛得理想。我就會思考如何將那個「爛」做得更極致。創作可以做「最完美的完美」,亦可以做最「粗疏的完美」,可以走兩個極端。那種極致的粗疏,或者不完美,或許就是我的美學。


但當然,要做到「不完美的完美」,也要知道所謂「約定俗成的完美」是什麼,或者做得到這種完美,才可以重新定義個人的美學。不能夠說是因為做不到,就說是「粗疏的完美」。雖然我的作品很多都源自於不小心,但是就是因為這些不小心的經驗,令到我可以掌握到這些不小心,從而令我發展到自己的美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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